卫平忘情地看着黑虎,嘴唇哆嗦着不知说什么好。大伙都紧张地看着卫平,生怕他说出冒失的话。卫平使劲闭了闭眼,脸上平静了,笑着拍了拍黑虎的头说:“小老爷们儿?这个叫法挺有意思。小老爷们儿,你好!”
黑虎歪着头问:“你在我家住吗?你什么时候走?”卫平收了笑,说:“住几天就走。”
“住几天?”
七凤嗔道:“黑虎,怎么这么没礼貌?叔叔是咱家的客人,愿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。”回头问大凤,“大姐,杨为健呢?”
“一下午没看见他。你们先回屋吧,一会儿我去找找。”
黑虎说:“我去找我爸。”说着跑出院子。
七凤推着卫平,说:“卫平,你累了,回屋歇着吧。”推着卫平朝屋里走,“妈,姐,我们先过去了,有空儿过来坐啊。”大伙没有答话,目送着他俩进屋。
大凤长长地叹了口气:“唉,老七呀老七,你成天都琢磨些什么!”三凤拍着屁股嘟囔:“行了,苦难的日子又开始了。”老太太仰头瞅了瞅天,自言自语:“天又要飘雪了。”
七凤推着卫平进了屋,笑道:“卫平你看,杨为健一切都安排好了。你歇着,我马上做饭。”
黑虎知道到哪儿去找爸爸。不错,杨为健又去了城郊的马兰河。他还能到哪儿去?遇到愁事不是跑到低档次的小酒馆灌马尿,就是跑到马兰河,坐在护堤树下鼓烟儿。他不会像那些有档次的人那样,在悲伤的音乐的伴奏下,跑到小树林,哗哗地流着泪水,把头抵在大树上,用拳头没命地砸树,一直砸出血。何况古城方圆几十里已经没有小树林了,就这么一条马兰河也是臭烘烘的。所以,杨为健的忧愁郁闷没有一点诗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