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脸色苍白,很不情愿地答道:
“唉,除了消亡,还有什么别的前途吗?无论如何,他们那种特有的英国烙印会让他们消亡。”
古德伦着了迷地盯着他,眼睛睁得大大的。
“可你的意思是怎么消亡呢?”她追着问。
“是啊,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改变主意?”杰拉尔德插话道。
“我没有别的意思,我为什么要改变主意?”伯金说。“我是一个英国人,我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。我无法谈论英国,我只能谈论自己。”
“是啊,”古德伦缓缓地说。“你无限热爱英国,无限热爱,鲁珀特。”
“可离开了她。”他接着说道。
“不,不是永久的,你会回来的。”杰拉尔德说着,很明智地点了点头。
“都说虱子会从要死的人身上爬开,”伯金说着,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。“所以,我离开了英国。”
“啊,可你会回来的。”古德伦冷冷一笑。
“你算了吧[4]。”伯金说。
“他不是为祖国生气嘛!”杰拉尔德给逗笑了。
“啊,爱国主义者!”古德伦带点儿讥笑地说。
伯金不肯再说话了。
古德伦定定地看了看他,然后,转开了脸。这就完了,她不再迷信他的预言。她已经感到了纯粹的玩世不恭。她看着杰拉尔德。对她来说,他就像镭一样奇妙,她觉得,她能通过这种致命而又活跃的金属毁灭自身,从而获知一切。她为自己的幻想暗自笑了。在自我毁灭之后,怎么还会应付自己呢?这就好像成了如果精神和完整生命是可以毁灭的,而物质则是不灭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