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上是前后两大间。后间的一侧隔出了两三间小房,房前陈设着两张大圆桌,一些斯文中人正围坐在那儿开晚饭,又有伎女样的女子杂在里面。有浓厚的鸦片烟的气味。想来那些小房间一定是芙蓉城了。沿着另一侧的楼壁通向前间去,那儿正中更围集着一大堆人,渗进去一看,原来也就是打诗谜的,是在一张大餐桌上。但这儿所赌的输赢,不是铜圆、角子和香烟,而是大洋和钞票。注子竟有大到三四十元以上的。看了,不禁使我大吃一惊。
——“这不完全是赌博吗?”
——“可不是。像这样的,在上海滩上有二三十家,每家每晚都是有几千块钱的输赢的。”
——“是公开的?”
——“那里!不过上海的情形都是这样,只要你懂得门径,没有什么公开不公开的。”
在当场遇着一位朋友S,他是报界中人,对于我的疑问替我解释了一番。
再看同来的人时,蒲伯英已经上阵了。他很勇猛,回回都是压孤注,注势都来得很大。但接连四五回他都失败了。
所出的诗谜自然高明得多。有时也有一两个谜底实在不通,不通到谁也不肯去压。然而揭晓的时候,却偏偏是那顶不通的一个字。众客便都不免哗然起来,要求看底本。底本拿出了,的确是“有诗为证”。书不用说是相当有点年辰的古本子,好像是什么时代的滥诗人,专为预备后人出诗谜赚钱而印的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