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,这是实话。”
“什么,什么实话?”
“就是说,我要死了。我做了一个梦。”
“一个梦?”伏伦斯基重复了一下,立刻想起了自己梦见的那个汉子。
“是的,一个梦。”她说,“这梦我早就做了。我梦见,我跑进自己的卧室,我是要到那里去拿一样东西,找一样东西。你知道,这是在梦里常有的。”她带着恐怖的神情睁大眼睛说,“在卧室里,在角落里站着一个什么东西。”
“唉,真是胡扯!怎么能相信……”
可是她不容许打岔,她觉得她说的事太重要了。
“那个东西转过身来,于是我看到,那是一个胡子拉碴的汉子,小小的,非常可怕。我就想跑,可是他朝一个口袋弯下身去,两手在口袋里翻腾起来……”
她模仿了一下那汉子在口袋里翻腾的样子。她的脸上出现了恐怖的神情。伏伦斯基也想起自己的梦,感觉自己心里也充满同样的恐怖。
“他一面翻腾,一面嘟囔着法语,嘟囔得很快:‘要把铁打一打,捣一捣,揉一揉……’我吓得很想醒过来,我醒了……可是我是在梦里醒了。我就问自己,这意味着什么。科尔尼就对我说:‘你要死了,死在生产中,我的妈呀……’我才醒来了……”